夜宿春山

黄智忠因工作的安排，我在湘赣边界中村疫情防控点值班。一个人，难得有闲情逸致，在春风沉醉的晚上，默默地在寂寥的山谷中，看孤灯长明，阑珊着本色自然的生活韵味，看天空若隐若现的星星闪烁，张扬着迷离璀璨的独特魅力。夜宿春山，山是主角，风是配角，孤灯、星星、宁静的乡村公路是客串，因赣湘两省的疫情防控点相隔两公里，持续一个多月二十四小时把控，整天整晚几乎没有行人，我似乎成了点缀和陪衬。山有山的语言，鸟有鸟的声音。在寂静无声的春夜，风轻轻地吹过，虫子就着孤灯飞舞着。青蛙探头探脑的，有些在路旁的草丛里东张西望，打量着渐渐苏醒过来的山坡，而山坳、河滩和田野向阳处的草，有些已经穿上了嫩黄鲜翠的衣衫，一脸兴奋，舒展着娇嫩身姿。星星出没在鸟鸣里。岁月深藏在山坳中。山村的夜，是寂静的，素然的，也是清心寡欲的。而难得值一次晚班的我，喜欢这寂静的山村之夜，打发难得的闲暇时光。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春夜，没有灯的照耀，没有星星的闪烁，身在空旷寂静的山村中，是一种颇为难得的享受与轻松之事。脸上有丝丝凉意，但并不觉得冷，只因心中怀揣小小的暖。我喜欢这宁静的春山，在孤寂中享受孤寂，在独处里体味孤独之美。一个人躺在车上，把座椅调到舒适的位置，放着舒缓的音乐，一个人的世界里，可以天马行空、胡思乱想。也可以什么都不想。就这样静静的在空空如也的山村中，但身心却无法绕开清风的冲撞，以及清新气息的围拢，正如无法避开和逃离节气的变化一样。岁月的更迭交替，人生的如梭红尘，让人不得不奔波于烟火生活，不得不面对七七八八的日常俗事……让自己静下来，身心缓缓随山的气息而舒缓，而沉静，又是件多么幸运和幸福之事，愿疫情早曰过去。爽朗、洁净的风徐徐拂来有些凉意，给人神清气爽，让人愉悦而甜美。宁静、随和。不远处的山脚下一片青色，那是熬过寒冬的猕猴桃园，漫山遍野的，向我传递出新生命的信息。溪水潺潺流淌着，猕猴桃园两侧新长出的芦苇，和山坡上的青草，泛出点点绿意。嫩绿的草，一簇簇，一丝丝，鲜活而生机勃发。该来的自然来，该去的终究去，谁也无法阻挡。节气毕竟是春末夏初了。节气过了谷雨、快进入立夏的门槛，若是在白天举目四望，山坡上已然花红叶绿、姹紫嫣红了。没有繁星闪烁的夜晚山村显得空旷而寂寥，一切沉浸在寂静的世界里。目光往远处凝望，内心和灵魂却在这里沉思，疫情何时结束？灯光折射的地方似一幅素墨山水画，分外的典雅，分外的诗意，分外地让人怀想。此刻自己如春山般安静，思维和心思慢慢沉浸下来。喝一口清茶，随着舒缓柔和的音乐，让心如春山般静下来，再静下来。亦或闭上眼，安安神，回味走过的风雨人生路。此刻，山不语，树不语，草不语，我不语，在这寂静之地寂静之夜寻找某种慰藉，某种安慰。